《东方治理学》(40)五德五行治理的历史经验与教训
第十一章 五德五行治理与强国之路
第三节 五德五行治理的历史经验与教训
一、陆权治理
修身治理的宗旨是治人事天,顺天应人;国家和社会治理的宗旨则应当是治世事天,顺天应世。修身治理的基本模型为内修信、智、礼,外用义与仁;国家和社会治理的基本模型则为内建地、水、空,外施义与仁。
关于陆权治理,《黄帝四经·前道》中有非常精辟的论述:“国大人众,强国也。若身载于后,主上不用之,则利国家社稷万夫百生。王公而不知之,乃国家之不幸也。故王者不以幸治国,治囯固有前道,上知天时,下知地利,中知人事。善阴阳而不误道,法立而执天,寻命祸而穷尽天地人仑。名正者治,名奇者。正名不奇,奇名不立。正道不台,可后可始。乃可小夫,乃可国家。小夫得之以成,国家得之以宁。小国得之以守亓野,大国得之以并兼天下。”这一段话对于修身治国以及陆权治理可以说论述得非常完美。
天人合一的奥秘在《黄帝四经》和《德道经》当中都揭示过,就看我们如何来把握。而且人类社会的历史也是按照这个基本的规律发展的。修身明德的第一要求是建立信土。信士不仅对生命重要,对于外用也同样很重要。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在国家的治理方面,对于土的建设花了五千年时间。《诗经》中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五千年逐步地开疆拓土,人们把这句话逐步演绎成了“四海之内莫非王土”。“四海之内”,并没有把四海包括进来,只讲究土权的争霸,丢弃四海的海权以及空天权,孤守土而失水火,表现出了意识哲学文化的局限性。
中华民族从昆仑山脉而起,五千年逐步开疆拓土,发展争夺的是陆权,即大陆土地的治理权,从氏族社会争到了殖民地战争的结束才终止。我们整个民族花了数千年的时间,才明白信德的作用,明白一定要把国域疆土维护好、建设好。
二、海权治理
在中国历史上,早期获得土权的时候,国家只是重视对内陆的江河湖水进行治理,但是却忽略了更为广阔的海水,对海权的治理始终是弃之不用的。到了明朝郑和下西洋时,才开始重视智德之水。人类也是花了好几千年的时间,才发现了海水的重要。
明朝开始觉识到海权治理,但实际上中国人还是超出了西方人的聪明才智。1405年至1433年郑和七次下西洋,比葡萄牙航海探险家麦哲伦率领的探险船队在1519年开始的环球航行早114年,是世界航海史上的重大成就。这也反映出,在那个时期之前,中华文化引导着中华民族始终站在世界民族之林前列。
但可惜中国对于海权的治理没有推进,而此后西方人对水的重视程度反而超越了我们。再加上明清以后的闭关锁国,造成了海疆和陆权都丢失的惨痛历史。
我们也可以从郑和七下西洋这一个转折上面,看到中国为什么走向衰败。本来已经开始了海权交流,从五行的关系来看,对于水的应用既可以使义金的作用得到更好的发挥,也可以使礼火得到充分加强,使这两者都能够充分地发展起来。但是,在中国历史上,正是从明朝开始,既走出去了,然后又把门给关起来了,整个国运开始走向衰弱。
这是为什么?这就是因为教育上的一个原因:“八股行而古学弃,《大全》出而经说亡”①。连《易经》的背诵和教学以及在科举考试当中的运用都在明代被取消了。《易经》的诵读被从国家教育中取消后,剩下的只是强调死记硬背的意识教育,以及只给予前识使用的一些教学内容,根本无法启迪创造力,无法拓展人的眼光视觉而让人们看清未来。中国的教学质量迅速地跌到了低谷,闭关锁国也就拉开了序幕。
愚化教育的恶果终于成熟,最终导致中国历史上海权治理推进的戛然而止。
三、文化文埶与科技军事的治理
心火礼,后天易象为离卦,在治事中囊括着文化文埶与军事科技。文治武功,文治包含着文化中的三元素,即教育、文埶、宣传。武功则包含着军事中的三元素,即空天、陆地、海洋。文与武的融合得一、执一要用“埶”。治理学其实就是人间绝学中的一门超常“埶”术。

表3-4艺的字形字源
《黄帝四经》:“毋阳窃,毋阴窃,毋土敝,毋故埶,毋党别。”“人埶者流之四方。”“毋故埶”,埶,古藝字。《说文》段注:六埶字作艺。周时六藝字盖亦作埶。朱骏声说文定声,埶转注又为道藝之藝。埶是指治理的艺术性、巧技,也即是现代名词的艺术、科技。不要固步自封于已经获得的技埶,就是“毋故埶”。人类的埶术科技必定会流传于四面八方。《说文》:“巧,技也。”《墨子·贵义》:“利于人,谓之巧。”《庄子·天道》:“刻雕众形,而不为巧。”《老子》:“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技是古之“巧”,而埶则是符合自然法则之艺,具有导向“绝巧”形名之义。人类的治理学,只有无为治理才最符合天道法则秩序,无为治理需要把握“埶”而并非片面用技。治理学是一门绝巧的埶术科技。

表3-5心火礼德的文治武功
中国自明朝以后文化教育跌到了低谷,军事科技也无法迅速发展。明代帝王虽然好道,但是却错误地解读老子的“绝巧弃利,盗贼无有”的“绝”字之义,闭关锁国就是执“故埶”的重要表现。问题就是出在智水之愚浊,没有开拓自己的眼界,未能将“上善治水”拓展至海洋。郑和七次下西洋本来有很好的收获,进行了良好的文化交流,拓展了眼界,扩展了智识,就是“人埶者流之四方”相互借鉴、交流学习的契机。可惜统治者却没有把握住这个机遇,没有使国家的火运真正地兴旺起来。
“上善治水”的中止,导致火德的文治武功的式微,综合国力迅速下滑,教育僵化,科技军事火器的发展也同步长期落后于世界列强,既无法保境安民,也无法闭关自守。治国的内治土、水、火长期萎靡不振,内不强则外软弱。治金的经济治理和贸易治理无法崛起,治木的仁治民生和外交治理也就同样无法真正强大起来。内圣的修治土、水、火不能正常地进行,导致中国近代出现了甚至连自己的空天权也无法控制的局面。
近几十年,各国开始争夺空天场,我们还是在最近这一二十年才迎头赶上,挤入美俄的行列去掌握空天的控制权。载人飞船“神十”上了天,登月计划也开始实施,虽然实力还有差距,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在这个领域中国人并不笨。实际上,由于中国的文字都是蓄涵智慧的文字,跟拼音文字不在一个层面上,中国文字的这种特殊性能够让中国人的智商从小就不断地获得提高,因此中国人的智商并不低,只是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启迪和运用。近几十年国家发展到了一个高度重视文化教育埶术宣传和军事科技在空天陆地海洋的装备阶段,可以看到在冥冥之中自有天佑。不仅海军建设突飞猛进,航母和各种军舰纷纷下水;而且空军也在跨越式发展,装备升级换代很快,与历史上对我们这个时代发展的分析预测非常接近。所以,我们对道德文化在这个百年期,在中国大地上全面复兴非常有信心。
在军事方面需要注意的是,中国古代火礼并不像现在的美国这样,沉迷于让其他国家的意识形态服从于自已,而是将文化与军事力量的强大放在自己内部的内壮,只是不断提升而产生“强生威”的威慑力就足矣。就像我们生产核武器一样,我们大胆宣布不会首先使用,但是需要具备这个威慑力,确保国家的安全。擅用武力到他国的土地上,实际上破坏了自己内部“金三角”的平衡。内修信智礼、外用义与仁的法则不容破坏,内在的信智礼只能平等交流互惠学习,而绝不能强加于人。所以文化和军事是不能轻易对外使用的。虽然在军事上你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贸易航道,但是不要去侵占别人的领土,侵害别国的利益,也不去在别的国家驻扎太多的武装部队,才是明智而符合宇宙自然法则的治理方式。

图3-8内圣治理的“金三角”
《黄帝四经·君正》:“因天之生也以养生,胃之文。”万物皆属于道生之而德畜之,称之为天生万物,德的能量扶生万物,这就是天道的文治。《黄帝四经·四度》:“动参于天地胃之文,诛禁时当胃之武”;“文则明,武则强”;“因天时,伐天毁,胃之武。武刃而以文随亓后,则有成功矣”。“用二文一武者王。”治人事天的动和静,全都符合天地自然的法则和秩序时,就称之为“文”。因为天道所生的物相全都具有生灭的必然规律性,顺应天的杀伐能量,对物相中应该灭亡的进行清理配合,诛杀与禁制的时机选择得准确得当,就称之为“武”。“文”是“德一”光明的表现,“武”所示现的是能量的强盛。洞察并且顺应天时,及时征伐清理天道将要毁灭的物相目标,也就是替天行道的武力使用。运用武力清理应当消亡的物相以后,用道德文化及时配合其后进行应用,就存在着成功的必然性。治事治国过程中,恰当地运用这两个文治与一个武治,必然成就王者的事业。也就是《黄帝四经·君正》中所说的:“因天之杀也以伐死,胃之武。文武并行,则天下从矣。”将这种文武同步一体应用在治理中,天下必然响应与服从。
中国传统文化中用“文治武功”一词,高度概括心火礼德治理的完整内容,将两个庞大的系统浓缩在一句成语之中。文治武功,就是易学中离卦之象的一体两面,也就是现代语境的文化与军事,这两者一柔一刚,刚柔相济,有如鸟之两翼,车之两轮,是治理学内壮其体、内强其身的核心内容。
但是,由于文化的教育、文埶、宣传三大系统,全都是软实力,在历史上的很长时期内,都并不被人们在修身和治国中,真正高度予以重视。人们所偏重的往往只是武功的军事与科技,轻视文治中教育、文埶、宣传这些内在真正强大的核心与基础。
例如,中国历史上高度重视文化复兴,有过两次历史机遇,那就是汉代和唐代的复兴道德根文化,诞生出文景之治、光武中兴和贞观之治、开元盛世的丰硕成果。但是我们必需注意到,中国历史上只出现过文化复兴,而且全都是皇权行为,虽然能够创造历史的辉煌,却只有几十年的短暂效应;皇权却从未提倡过文埶(艺)复兴。这是中国历史中的缺憾。
西方的历史则不然,由于其缺乏深厚的文化底蕴,文化复兴与他们无缘,相反却促成了全社会性的文艺复兴。从下至上的文艺复兴与从上至下的文化复兴,各有特色,作用力与影响力相差较大。西方的文艺复兴由于符合“为大于其细,图难于其易”的原则,形成强大的社会综合能量,影响世界几百年,并且孕育了工业和科技革命性的发展。中国古代的文化复兴,在如何对待“埶”的问题上,在周朝以后就不仅不再是“毋故埶”,而且是弃埶用藝,视藝为巧。错误解读“绝巧弃利”,并未能将道德文化的营养,顺利地转化为强大的社会创造力,未能将文化复兴与文埶复兴同时抓住,成为强大的社会创造力。这一历史经验教训,非常值得治理者们吸取而永志不忘。
社会的发展进入近代以后,文化软实力与军事硬实力的执两用中型的发展,同样如同文化与文埶之间关系一样凸显出来,将科技军事与文化文埶同步抓住,真正高度重视,并行不悖、并驾齐驱式地发展,规避历史的错误和不足,就是极其重要的治理观念。现代社会中,文化系统中的教育、文艺、宣传这三大领域中离道失德的乱象,触目惊心,但是人们并没有像重视军事建设那样,将这些乱象视为“敌人”进行主动防预,彻底清理,御敌于“国门”之外。无作为、不作为、乱作为的现象比比皆是,文化治理的危机,其实毫不逊色于军事重要性,如果不将其与军事建设同等重视而进行治理,就难以“执一以为天下牧”。
治理学就是道德治世的埶术,当道德根文化治理学的真常大义,能够通过“为学者日益,闻道者日损”的逐步破译,而大白于天下时,“用”与“利”也就不存在“阳窃”与“阴窃”之分别。道德文化复兴与文埶复兴结合为一体,并且文化文埶与科技军事也同样融为一体,全部都上升到人间绝学的埶术层面,形戒立体的完整架构时,就必定会成为民族伟大复兴的强大动力,从而吮吸黄老治理学思想的营养,在地球村上创造出人间奇迹。
四、经贸与仁政及外交治理
人类社会中,国家与国家的交流都是先要依靠义德金来完成,然后才是仁德木。仁爱的治理,在对内施政方面,既包括关爱自已的生命,也包括要慈爱孝悌于自己的体内、家庭、社区。这个原则也同样适用在国与国之间的交流之中,这样才能找到真朋友。
以金融业为例,现在互联网金融蓬勃兴起,对于小型企业给予帮助,虽然说是在用蝇头小利满足大众需求,但在某种程度上体现出“以百姓之心为心”,有仁义的因素在里面,因而能够获得大众的资金,当然就能够越做越大。与之相比,银行业如果真正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不采取衙门式的经营方式,那也就能解决面临的行业治理问题了。
《德道经·不强》曰:“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强于天下,其事好还。”我们可以看到,美国错误地将内壮御外所用的“兵”强于天下,而不是施予义与仁,已经进入恶性循环的死胡同,无法自拔。
既有义德金的支撑,也有仁爱平等互惠的交流,这样才会拥有真正的朋友。否则在西方强国那种错误的治理现状之下,我们很难交到真正的朋友。看看外交局势就知道了,很多国家唯一重视的是我们的金钱,希望我们施舍,而对于我们的仁爱没有回报,说翻脸就翻脸。这也是因为我们自已的土水火、信智礼还没有足够的强大,所以在国土上的建设,国家的海疆建设和空天建设,都是我们在世界民族之林站在前列的根本前提和保证。离开了这个“金三角”的强大,是很难谈真正地实现民族的伟大复兴的。
①《日知录》卷十八。
作者:熊春锦
整理: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道德教育与养生研究中心 何良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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